长空送鸟印 留幻与人灵
——且与马帮主微信《论语》
文 / 郭怀玉
前言
2020年11月3日，工作之余的时间，我在微信群里重磅关注到的新闻几乎都是关于马帮主和蚂蚁金服公司的，例如《四部门联合约谈蚂蚁集团有关人员》（源自：证监会发布）、《国务院金融委对马帮主演讲主题的表态》（源自：新浪财经-自媒体综合）、《黄奇帆谈马帮主几千亿花呗借呗的钱从哪里来：先银行贷款再无限发ABS》（源自：“经济学家圈”公众号）。
追根溯源，事出有因。早在2019年8月10日，第三届中国金融四十人伊春论坛上，CF40学术顾问、中国国际经济交流中心副理事长黄奇帆就有一段“马云几千亿花呗借呗的钱从哪里来”的演讲，已经清晰的揭开了蚂蚁金服的“神秘面纱”——通过互联网金融多次发行ABS（资产证券化）形成庞大的金融资本。黄奇帆指出，中国的监管机构当时对于互联网金融机构ABS发行多少次没有数量约束，国际上也没有惯例。找到这个监管漏洞后，马帮主毫不客气的发行了40次ABS，将90亿的资产放大到3600亿，全世界范围内没有先例！于是，证监会研究决定，以后限定发行ABS仅为5次。
什么？限定发行5次！那可是严重限制了蚂蚁金服的资本迅猛扩张的脚步。马帮主肯定不开心了。不开心的商界领袖，总有机会来炮轰一下监管部门的，类似于在互联网上发表《炮打司令部——我的一张大字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马帮主终于等到了机会。
2020年10月24日，蚂蚁金服集团上市前夕，在外滩金融峰会上，马帮主批评中国金融监管政策的尖锐演讲。马帮主以太极高手的惯用逻辑，以柔克刚，先将自降身价。他先公开表明“我反正已经退休了”，以“外行非专业人士”的身份，发表一番“专业观点”。千万记住，马帮主的太极推手是表面的柔和，他认定自己观点其实就是“专业观点”。他自称或许会“贻笑大方”。然而，通篇演讲中，明显他把这四个字送给金融监管部门。马帮主果然太极高手，绵里藏针，笑里藏刀。
2020年10月31日，国务院副总理刘鹤主持召开国务院金融委会议。会议认为，金融系统要增强“四个意识”，坚定“四个自信”，做到“两个维护”，自觉把思想和行动统一到党中央决策部署上来。会议强调，坚决整治各种金融乱象，对各类违法违规行为“零容忍”。积极稳妥防范化解金融风险，坚决维护金融稳定，牢牢守住不发生系统性金融风险的底线。会议指出，要督促上市公司规范使用募集资金，依法披露资金用途。要健全公平竞争审查机制，加强反垄断和反不正当竞争执法司法，提升市场综合监管能力。要建立数据资源产权、交易流通等基础制度和标准规范，加强个人信息保护。会议还研究了其他事项。
时间回拨到，2020年11月3日早上8点，当我看到青年联合会群里此前分享的两篇文章《四部门约谈蚂蚁集团有关人员》和《国务院金融委对马帮主演讲主题的表态》之后，我想象自己似乎亲临了“战场”，两军对峙之时，铁骑洪流扑面而来。
于是在11月3日08:04，我在微信群里写下了一段话——
【我个人可以这里理解，MYJF是中国民间金融资本抱团集结，最后一次对抗国家行政权威的“大决战”。搞出一个宇宙最大的资本力量，通过资本的强大影响力，全面垄断和渗透，架空国家监管，在各行业进行垄断式的疯狂发展。神马浮云自认是江湖人士，江湖出来一个东方不败，在小说世界里是可以的，在真实世界里，是不可行的。只有两条路，第一，东方不败来做皇帝；第二，东方不败成为西方必败。深刻理解一下，资本主义为什么在中国是一定行不通的，因为中国要是走资本主义道路，90%以上的人是要被饿死的。因为资本垄断了一切，掌握我们的衣食住行，全面信息和资源。】
11月3日08:22的时候，我在微信群里补充写下一句话——
【其实，我们这些人不仇富。只是，如果（我们）看穿了，不说出来；而看不穿的人，还要紧紧跟随，那么国家就危险了。我不是现在才开始警惕，神马浮云的各种垄断行业操作的危害性。早在2014年底的时候，我就说过，这种颠倒乾坤的现象，早晚要彻底根除。在中国，资本与政权之间，永远不存在博弈的概念。一旦有资本野心勃勃试图博弈，那就会产生巨大的社会动荡，老百姓是要遭殃的。当前，相信政府已经清醒了，立场非常明确了。后面就是断奶，不要再喂狼子野心，即可。】
随后，在3日下午13:15的时候，联合会群里何师兄分享了“李光斗观察”的一篇文章《马云野心何止阿里：用蚂蚁支配世界，用你隐私换贷款》。阅读文章后，于13:31我在群里写下一段读后感——
【中国历史上，曾经有一句话叫做‘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如今，神马浮云终于成为这句话的现实版故事演绎了。前几年，DD打车，因为DD司机杀害女乘客的事件，被揭露出来，DD系统性邪恶对抗公安机关的调查命令，不协助公安查案，延误了救人时间。但是，DIDI的柳Q同学在‘湖畔大学’内部却获得了一致的声援，引发了社会强烈愤慨。那时候，我就在群里说，湖畔大学应该关门，显然是有‘资本结党’的严重倾向。长此以往，神马浮云的棋子布局很大，以后会影响中国的经济政治，甚至国家高层决策。而这群资本力量在公然结盟，在不同层面对抗政府公权力，本质上就是在挖墙脚。武侠世界，东方不败的终极诉求，如果不是帝王，那就是地狱。警惕和限制资本邪恶的一面，在当前的中国，显得尤其的重要和紧迫。】
3日晚上9点左右回到家，我留意到“凤凰网财经”已经在20:53发布了微博新闻，“上交所：暂缓蚂蚁科技集团股份有限公司科创板上市”。随后不久，在群里有一则“红星新闻”分享出来，“港交所：蚂蚁集团暂缓H股上市”。与此同时，“财联社”发布的关于“阿里巴巴盘前股价大跌”的新闻也在群里被分享出来。
至此，关于蚂蚁金服的系列爆炸性新闻暂告一段落。3日晚上10点左右，我按照惯例陪豆豆宝看书，然后熄灯哄她睡觉。我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脑海里跳出了两首情歌。其一，张学友《忘记你我做不到》的歌词，“有爱就有恨，或多或少。想要一次白头到老，说再见太潦草”。其二，王志文《想说爱你不容易》的歌词，“想说爱你并不是很容易的事，那需要太多的勇气。想说忘记你也不是很容易的事，我只有矗立在风中想你。”彼时彼刻，我居然能哼唱起这两段歌词，心里琢磨着股民们和粉丝们对蚂蚁金服和马帮主的爱恨交加的心境，岂止是神韵契合，简直是匹配至极！我翻身起床，准备作文。
作为资深的中国武术爱好者，我对爱好太极拳的马帮主是天然亲切感的。他的内心世界驻扎着一位颇具侠义风范的“草莽”英雄。多好的江湖大哥，多好的商帮领袖，有内有外，能上能下，这不就是金庸武侠世界里面的人物吗？没错，马帮主自称为“风清扬”。然而，按照目前的马帮主自编自导自演的剧本来看，经过多年江湖险恶的历练，马帮主把自己修炼成了——“东方不败”。对照“风清扬”世外隐居的淡泊性情，马帮主是“忘了初心”；按照武侠世界的游戏规矩，马帮主是“侠以武犯禁”；按照新时代的中国金融家必备之政治素养来说，马帮主欠缺的是——“增强‘四个意识’，坚定‘四个自信’，做到‘两个维护’”。
2018年12月，我总结了自己20多年的大学社团生活感悟，集结成为一本文集，取名为《养拙江湖外》。这本文集我原计划是再版请中国金融界大咖的张师兄送给马帮主的。为什么呢？因为我不是在2020年11月3日，才来深刻思考马帮主及其阿里系的一系列资本运作对于国家稳定的隐患。此前，我已经觉察到马帮主作为有侠义胸怀的江湖大哥，却存在重大的“政治幼稚病”。有病，那就得治。《养拙江湖外》文集恰恰深刻的剖析了社团精神和国家政治的关系，我认为是给马帮主对症下药的治病良方。
俗话说，做人要地道。我们要多下及时雨，少放马后炮，更加不能“落井下石”，有违江湖道义。2017年8月29日22:37，我在微信群里发表过一段预判马帮主的观点。可惜，这段醍醐灌顶的肺腑之言，没能飞鸽传信到马帮主的恢宏道场。时至今日，特抄录如下——
【多年来我始终有一个“反马”的立场，个人观点：马帮主个人最大的危险，就是“政治幼稚病”。作为中国的经济首富，还总是惦记着侠客般的政治抱负，还以湖畔大学来培养自己的新一代政商子弟兵！大公，或者就是大私！如果他能放弃经济利益，去直接融入政治生活，反而还有那么一点纯洁性。中国的政治文化，千年以来反对商人拉帮结派，向政治领域掺沙子。但是，商界成功的男人，由于雄性激素分泌过多，总是容易过于自信，权力欲&话语权膨胀，忘了自己只不过是商人。历史上，唯利是图、因利结盟的商人群体，从来不是最具有战斗力的紧密社团，他们只是短暂结盟，随时一拍两散，在政治上，商会始终是一个松散的社团组织。】
综上所述，笔者作为一介江湖草民，参照“团结、批评、团结”的原则，以中国儒家经典《论语》的名句为指引，与马帮主隔空论道。鉴于目前，我们所在的虚拟世界几乎是“微信”主导沟通，不可全信，不可不信，无须偏信，仅可“微信”。因此，就权作微信《论语》。
- 一、不患人之不己知 患不知人也
《论语.学而篇》中有名句——子曰，“不患人之不己知，患不知人也。”孔子说，不要担心自己不被别人了解，要担心自己不了解别人。于是，唐代高适在《别董大》中写下，“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参照以上名句。以马帮主的财富地位，如果沉浸在自己的宏图伟业的蓝图中，不关注国家命运前途的政治大格局。只怕别人不知道自己外星人智慧，最爱看到财富数字的暴涨，政治上不能到“两个维护”，无法融入民族复兴的伟大潮流，仅是谋求局部地区，圈内亲友的共同繁荣，“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显然是违背天意和民心的。其实，马帮主最该担心的是，自己是否遵从国家层面上的政治大格局。
2018年9月19日，新华社专访马云，题目是《已识乾坤大，犹怜草木青》。看着这个标题，无限生机勃勃。我当时就想，这标题若是马帮主自己给取的呢，那真是隔屏透出宏图伟志。毕竟，彼时彼刻马帮主即将“隐退江湖”，主流媒体也挺给面子弄个专访。
文章标题取自马一浮先生的诗句《旷怡亭口占》。据悉，马一浮是引进马克思《资本论》的中华第一人，与梁漱溟、熊十力合称为“现代三圣”（或“新儒家三圣”），现代新儒家的早期代表人物之一，《浙江大学校歌》的词作者，浙江大学原教授。应该说，新华社选取如此重量级的大儒思想家的诗句来配马帮主专访文章，可谓是用心良苦，恍惚间有“赏赐黄马褂”的意向。
然而，细读专访中马帮主的坦诚言论，他显然不是要告别江湖，而是要以退为进，修炼绝世神功，择日东山再起，席卷江湖。其实，马帮主在幕后修炼的绝世神功，就是“蚂蚁金服”。根据帮主身边智囊的预测，盖世神功练成之后，轻轻一掌拍出来，方圆百里之内，灰飞烟灭。对照此次马帮主在外滩的演讲，蚂蚁金服横空出世，就是要来灭掉中国传统的银行“小当铺”的。短短几年时间，马帮主运用“吸星大法”的功力，40次的密集通过ABS融资，终于把盖世神功练成了。当然，武林高手都知道，“吸星大法”是损人利己的阴招，是要榨干他者的精气和元神的。神功附体后的马帮主，笑傲江湖的神情溢于言表，简直是恨不得顶天立地，用足内力发功“狮子吼”——“日月神教，东方不败，千秋万代，一统江湖”！
打住，醒醒！马帮主，你并非生活在金庸小说的虚幻世界里，现时的中国面临着“百年未有之大变局”，正在风云变幻的国际环境中谋求伟大的民族复兴。
马帮主既然以江湖大侠“风清扬”自居，那就要知道江湖与庙堂的关系和规矩。或者说，马帮主首先就是要懂政治。
我是中国武术爱好者，甚爱“江湖”这个词。在我的世界观里，老百姓生活的平凡世界，可谓就是“江湖”。保障国家运行的各种政府办事机构，可统称为“庙堂”。江湖和庙堂相呼应，彼此依存，同命运共呼吸。我喜欢“中央政法委长安剑”的微信公众号的简介，非常有文采——“长安论剑，习武修文。安邦护民，德成郅治。庙堂江湖，共筑太平。”
当前，在关乎中华国运和民族复兴的伟大斗争的世界性政治格局里，所有江湖各派山头大佬，无论你修炼了什么盖世神功，无论你打着什么赤橙黄绿青蓝紫的旗号，都必须无条件的服从于庙堂至上的中央号令。任何在中国被江湖各行业封为“导师、师父、教父、领袖”等桂冠的精英们，脑子里如果没有维护国家政治稳定的大格局，一心想要展现自己的“盖世神功”，这就是属于“政治幼稚病”。因为，政治，是大道；获取财富的“神功”，只是技术。不遵循“大道”的指引，一切盖世神功都可在顷刻间被废除。
什么是“政治”？孔子说，“政者，正也”，“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结合我们国家的国内形势来讲，我们就发现中国商界类似于马帮主这样中国商界有一大批精英，得了“政治幼稚病”，是有深厚的历史渊源的。
根据2020年11月3日“中国经济网”公开的资料显示，自从中共十八大以来，中央坚持“老虎”、“苍蝇”一起打，至少已有206名省部级及以上官员被调查，其中最高级别的是正国级官员。省部级以下官员及其“苍蝇”有多少呢？据有关报道，应该有上百万党员干部被处分，法治反腐成为新常态化。那么，这些“老虎、苍蝇”由于其身不正，长年累月就形成了众多中国商界精英“虽令不从”的与政府公权力对抗的事件。此外，商界精英似乎觉得自己没有安全感，拉帮结派建山头成为商界风气，各种神秘商帮的神话在坊间流传。一旦商界精英养成了对待政府“虽令不从”的对抗习惯，他就不论这个政令本身的正确性，而是完全站在自我保护的角度来应对了。
我们先聚焦到马帮主和阿里系周边看，众所周知的两例对抗行政公权力、罔顾民意的经典案例。
【案例一】2015年1月28日，由国家工商总局《2014年下半年网络交易商品定向监测结果》引发了2015年年度第一次“大战”：淘宝与工商总局数次交锋。前后交锋的戏份有6场。最后，淘宝网宣布，即时成立由300人组成的“打假特战营”。同时，阿里巴巴集团董事局主席马云说，假货是所有商业模式发展的硬伤，假货不是淘宝造成的。
1月28日当天，阿里巴巴股价开盘后不到5分钟即大跌逾3%，一度跌破100美元大关至99.07美元，对应人民币缩水额逾600亿元，马云身家随之缩水至195亿美元左右。网上有媒体《先驱报》直接用标题《中国政府敲打马云：能捧你上去，也能摔死你》，新闻开篇就犀利的指出——“中国国家工商总局网监司1月23日发布了2014年下半年的网络交易商品抽检报告，被指正品率仅达37.25%的淘宝网，愤怒发起了一连串的反击，一家民营企业向国家部委公然宣战，在中国历史上几乎史无前例。”
2015年11月，马云登《福布斯》封面，标题为：“建在假货上的千亿帝国”。
【案例二】 2018年8月24日下午滴滴顺风车司机杀害乐清女乘客，滴滴公司安全机制溃败导致民众愤怒。此后，滴滴CEO柳青同在湖畔大学进修的学员在群内给柳青“加油”，“心疼柳青”，“我们都在”“会越来越好，滴滴仍是出行首选”。群内截图被公开后，引发了广大网友们对企业家及其背后资本力量的批判和声讨。因为，此时，人们更加期待死者家属得到应有的人道主义关怀。
众所周知，马帮主开创了湖畔大学并亲任校长。很多人质疑，他是要打造中国亿万富翁的“黄埔军校”，还是真的要培养中国企业家精神？如果是后者，那么企业家精神到底是什么？如果家国情怀的大局观都没有，培养一批精致的利己主义企业家，这是我们国家需要的商学院吗？一系列的疑问在人们的心中演绎。但是至少有一点是明确的，马帮主是学校的“精神领袖”，他的言行会影响到全体学员。
《论语.学而篇》中有名句——有子曰：“其为人也孝弟，而好犯上者，鲜矣；不好犯上而好作乱者，未之有也。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孝弟也者，其为仁之本与！”——在这里，有子提出，一个遵守“孝悌”的人，是很少犯上的。不犯上的人，也就很少在社会作乱。翻译过来，就是要讲政治，讲规矩。在中国社会尤其的重要。
从当今中国商界精英与国家行政力量对抗的记录来看，马帮主领导下的淘宝与国家工商总局的那场对峙，已经被海外媒体称为将“载入史册”。有如此对抗公权力的勇气和惯性的马帮主来教导一批拥有亿万财富的湖畔学员，可想而知会培养出何等的商界战将。
简单的逻辑推演一下。首先，一群中国有钱人以商学院校友的名义抱团在一起，核心诉求是为了获得更多社会财富，并实现对未来社会财富的垄断性支配权。如果一旦形成这种经济影响力，仅从社会财富分配的角度来说，他们就足以称之为“人民公敌”。其次，在政治层面上，他们任何“一致行动人”的经济行为，都可能影响一个地市级政府的决策，尤其是在地市级政府以追求GDP为指挥棒的时代。因此，财富集团是完全可以影响不同级别的国家行政决策的。再次，在某些人看来，财富与权利比较起来，权利是更具有诱惑力的。正如电影《教父》中，黑帮教父是希望培养自己小儿子成为“美国议员”。如果财富势力抱团，分工明确的向政治机构“掺沙子”，委派和培养自己的子弟兵进入地方政府机构任职，那又是一场“无间道”。
基于此，我个人观点是，中国的【商学院】不能由商业集团创始人亲自创办和担任校长，因为这将形成强大的财富派系和财阀势力，长久以往必然影响中国的政治格局。具体的说，当前湖畔大学的运营模式不应该在中国继续存在下去，如果要存续至少要进行结构革新。
有人说，在互联网时代人们的记忆是短暂的。但是，别忘了，互联网时代一切言行都可以记录在案，随时翻老底。我们普罗大众尚且记住那么多的负面影响新闻，何况国家管理层如何考量马帮主的言行呢？然而，武功盖世的马帮主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坐在火山口。
时间来到了2020年10月24日，由中国金融四十人论坛（CF40）来搭台，主办方请来了马帮主到场表演。聚光灯下的会场，江湖高手云集，这是马帮主最喜欢和擅长发挥的秀场。马帮主琢磨着，正好共襄盛举，隆重宣告“神功练成”。谁想到，这篇才华横溢的尖锐批判，玩砸了。但是，我相信，他的演讲都是忠于自己内心的。
- 二、恭近于礼 远耻辱也
2020年7月19日19:08，我在微信群里分享自己读书体验，摘录如下——
【现在回头想一下，“四个自信”的提出，是多么重要！设想一下，在大学/青少年时代，完全膜拜西方经济学出身的中国金融界精英们，如何可能“自我革命”？他们肯定是要在各种场合维护、捍卫西方经济学的绝对正确性，把美帝国的金融体系好好的修饰，彻底服务好。包括，在我所在的律师行业，我至今都严重质疑“资产证券化”法律服务就是一个极大的“毒瘤”和“祸害”，教会人们把明天的资产都变现为今天的现金，提前消费，打包卖给资本来接盘！哪里有什么法律制度创新，都是利欲熏心使然！——没有文化自信，就不会有自己的道路，理论创新，制度创新，全部拜倒在西方文化衍生出来的全套理论、制度，道路的设计中。前几天，和党校教授同学交流，席间有人戏称，在党校学习过的，1/2都到监狱去了。教授说，如果不学习，剩下一半也要进监狱了。为什么呢？根子上是，文化自信全部丢失了，思想全盘西化了。某些人民公仆，都忙着赚钱，用金钱财富标榜自己的成功，资本主义的拜金思想完全占领了其大脑，还提什么投身到社会主义建设的伟大斗争呢？——深入学习此书，真实醍醐灌顶，不禁后怕。】
长期以来，我在微信圈里发布“又红又专”的泛政治言论，就会被朋友问到，“你是党员吗？”其实，我只是一名普通盟员。今天中午，我在高中同学群里交流的时候，被一位老同学戏称，“你是诉师界的一股清流”。我回复他，“我是红旗下长大，还要努力去插红旗的革命儿童”。
政治，是随时可见，是随处存在的。或许早年受到父亲关心国家政治的影响，我对于政治没有排斥感，而有亲切感。落实到自己的生活中，我喜欢阅读政治性书籍，人物传记，尤其是关于中国社会问题研究的专著。同样，国家层面上的政治性文件，因其言简意赅，结构严谨，往往是我喜欢诵读和研究的好文章。随着自己年纪的增长，社会阅历的丰富，个人对于政治的理解会更加深刻，其中一点感悟就是要“尊王攘夷”。一个家庭，一个社团，一个企业，一个政府，都必须遵从“王者”即带头人，在稳定有序的情况下，才能把事情办好。
回到马帮主的世界来，在阿里系里面，他是绝对的“王者”。阿里系的任何重大决策或者执行，都应该遵从马帮主的最终意愿。如果有人要和马帮主处处唱反调，那必然要扫地出门的。这就是“民主集中”四个字中，如果要执行有力，关键在于“集中”。据说，马帮主管理的阿里巴巴拥有员工10万多人。多么庞大的一个企业啊！管理这么一个巨型企业，创造出来一点业绩，马帮主就被民间“封神”了！
多年来，天猫双11活动期间，网上就有人晒一张照片，有商家把马帮主的卡通照片画成“财神”造型供起来，拿来焚香敬拜。
我们现在思考一下，中国人口有14亿，中共党员有9千万。马帮主的10万人阿里企业和这个伟大的执政党体系比起来，是不是真的像一只蚂蚁呢？我一直在思考，是什么底气和理由，让马帮主可以任性的口无遮拦，随意挑衅呢？如果按照中国神话体系来打个不恰当的比喻，马帮主最多就是一座土地庙的“土地公公”，偶尔有人烧香拜两下，请土地公保佑风调雨顺，连孙悟空的法术段位都到不了。但是，执政党中央那可就是“如来佛祖”。土地公公搞点什么小把戏，都难逃如来佛祖的法眼。现实中，黄奇帆先生就轻轻的揭开了蚂蚁金服迅猛扩展的“神话面纱”嘛！
《论语.学而》有名句——有子曰：“信近于义，言可复也。恭近于礼，远耻辱也。因不失其亲，亦可宗也。”意思是，约言符合道德规范，这种约言才可兑现。态度谦恭符合礼节规矩，才不会遭受羞辱。由于你的信义恭礼，身边就有关系亲密的人，也就可依靠了。
感悟以上名句，对于马帮主是很有用的。从目前来看，民众都聚焦到马帮主在10月24日上海举办的第二届外滩金融峰会上的演说。这份演说全文目前都已经刊登到互联网上，值得来解读一下。看看马帮主是否真的是毫无“恭敬之礼”而遭致“耻辱加身”。言为心声，尤其是即兴演讲的预言，是最能反映人物心理活动的。
好莱坞编剧在创作剧本的时候，首先要构思好“结局”。同样，一个演说家要表达的东西，最后一定要铿锵有力的结束语。马帮主是演讲高手，他显然做到了！马帮主的结束语如下——
“新金融体系是未来的方向，不管我们高兴不高兴，它一定会起来，不管我们做不做，一定会有人去做。未来我相信改革是要付出牺牲的、是要付出代价的，我们这一代人要做这样的改革，可能下一代才能看到，我们可能是负重前行的一个人，这是历史的机遇，也是历史的责任。过去16年，蚂蚁金服一直围绕着绿色、可持续和普惠发展，如果绿色、可持续和普惠、包容的金融是错误的话，我们将会一错再错、一错到底，谢谢大家！”
我个人读下来，马帮主的这段话就是一份“革命宣言”。革谁的命？要革现有一切“当铺式”的中国银行的“命”。牺牲和代价，是谁的呢？如果不是蚂蚁付出牺牲，那么就是银行付出代价。如果我们清楚蚂蚁金服的金融资产体量已经达到4万亿规模，我们应该清晰的认识到，后续将是一场没有硝烟的厮杀，或者说残酷绞杀。
马帮主显然是自认为具有时代“使命感”的人，这是他成功的主要内心原动力。他认为，这是历史的机遇，也是历史的责任。隐含意思，“蚂蚁”是天选之才。马帮主为了激发起全体听众的共鸣，最后呼喊出来，“我们将一错再错，一错到底”！
谁有资格评判说，蚂蚁错了？——唯有国家监管部门。但是，马帮主的演讲到这里是“收尾”。在他此前的演讲里，监管部门已经是被形象丑化了，在演讲的语境里营造出来的监管部门是滞后、无能的。他举例说了P2P的问题就是监管不当的问题；另外，监管部门制定文件太多而没有实操经验，甚至直接挑明了，我可以用淘宝的经验来告诉你怎么制定监管政策。
顺着这个逻辑下去，在马帮主的语境中，一个没有能力监管蚂蚁的国家监管部门，如果还敢说蚂蚁“错了”的话，那我就要“一错到底”。什么叫做“一错到底”，你给我解释解释。——哦，原来是，蚂蚁金服捆绑了10亿的中国活跃网民啊。这可是蚂蚁最有强势的“防御盾牌”啊。按照中国孟子所言，“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马帮主当然知道，在社会主义中国，老百姓就是“天”，民意就是“天意”。马帮主自认为自己是和10亿的“用户”紧密捆绑在一起的。这类似于中国历史上的谁？没错，三国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翻译过来，马帮主挟的“天子”是10亿用户，那么谁是“诸侯”？——中央监管的各部委啊，证监会，银监会、保监会，外汇管理局等各路“诸侯”。所以，在马帮主等霸气演说中，哪里是一场温和的“改革”，这分明是一场刀光剑影的“革命”。我以为，这也是四路“诸侯”要紧急约谈他的根本原因。
演讲词往前倒着看，我个人关注到，马帮主的演说有两个核心词汇，非常具有挑衅意味：“未来”和“信用”。提炼一句话来概述马帮主的意思，那就是，蚂蚁金服就是“未来”，大数据就是等同于“信用”。马帮主的【潜台词】是什么呢？——他是在反问传统“当铺”式银行，你们有我这么多的用户数据吗？没有。所以，你们“没有未来”。同时，马帮主也在反问监管部门，你们一贯监管不力，搞办公室文件，以后还有“信用”吗？没有。所以呢？——你们还有什么资格说我错了嘛？！
在这里，有一个严肃的历史和政治问题。我需要和马帮主探讨。首先，新中国以来的整个金融体系，本身就是建立在“信用”基础上的。再确切的说，它就是以中国人民对执政党的“信心”为基础的。信心，是金子。谁能想到，互联网金融时代，马帮主自豪的来告诉监管部门，什么叫做“金融本质是信用”。这是要翻天覆地。其次，马帮主认为大数据是“未来”，我认同。但是，忽略了重大的政治问题。所有的蚂蚁金服用户是中国人。任何一个国家的组成，包括领土，领空，领海，和人民等元素。中国人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天然“人力资源”。中国籍网民的信息安全和数据安全，由谁来保护？国家保护。由谁来最终拥有大数据？国家拥有。绝非商业机构的蚂蚁金服。
归纳起来，所有中国境内的商业机构，通过任何途径获得的互联网用户信息，该商业机构仅有“使用权”，而非“所有权”。其必须无条件的将大数据信息向国家有关部门汇总。而商业机构可以享有该大数据的合法使用权和收益权。我坚定的认为，互联网用户大数据的所有权“天然”而且“必须”归属于国家。如果以前我们的法律没有规定，那么必须立即制定新的法律规定。通过国家层面上的立法，让马帮主和蚂蚁金服知道，国家才是大数据的所有者，国家才是全民“信用”的代表，国家监管才有资格定义什么叫做“未来”。这就是法治监管互联网金融的重要手段。国家如果不善用立法权，那就是沦陷到商业机构的逻辑陷阱中去。
未来，信用，这是马帮主偷梁换柱的核心理念。“挟用户以令部委”，这是马帮主与监管部门博弈中的一个盾牌。击穿这个“纸老虎”的方法，就是通过国家立法对“大数据”进行确权。
至于，蚂蚁金服“普”而不“惠”，以科技公司的外衣，钻营监管的空子，长期以来实现监管套利等，这些事实已经有许多文章分析了，在此不再赘述。对照一下，马帮主的逻辑和王老板定个“小目标”几乎同出一辙：一面钻营着监管漏洞的资本红利，一面还义正严辞的鄙视监管部门，大庭广众之下以犀利的语言当巴掌，抽你耳光没商量！
唉，一声叹息！没空也要去学点太极拳，装扮侠客，有意思吗？中国的商界领袖代表们，请问一下，你们对中国政府还有一点敬畏之心吗？国庆时都说，祖国是母亲。首孝悌，对母亲大人要“孝顺”吧。
还有《论语》名句，“恭近于礼，远耻辱也”。历来中国文化都强调，“文武之道，一张一弛”，崇文尚武。“文”，始终在“武”的前面。奉劝马帮主一句话，习武不修文，到老是粗人。
- 三、结束语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世间没有不收尾的文章。
末尾，我在笑自己：为一个不关我屁事的神马浮云，耗费了十几个小时来写这篇文章，到底是为什么呢？其实，我和马帮主是同道中人，而且都是性情中人，都有不吐不快的优良传统。
我在给《养拙江湖外》文集设计封面的时候，写上了两句话，“近悦远来，聚散由缘。唯其义尽，仁至江湖。”我写此篇文章，是为自己的信念在“尽义”。同样，马帮主在风云激荡之中，嘴炮大开，也是为自己的信念在“尽义”。真善美，三个字，“真”是最宝贵的。无论此前行文笑骂了马帮主多少文词，我宁愿选择相信，马帮主是一位“真”人。只有“真”金，才能不怕火炼。蚂蚁金服只有全心全意为民众搞金融服务，不是耍花腔，哗众取宠，才能真正走出困局。
最后，我想说，当年新华社用心良苦的给马帮主的专访取名为《已识乾坤大，犹怜草木青》，真是够气派，够意境。可惜的是，马帮主习武不修文，淡泊名利的心性显然远未修炼到“风清扬”的境界，不解其中味。此次演讲犀利，火爆全网，豪放不羁，孤傲于世，让网民感受到的却是“东方不败”的气质。角色形象，差距好大！
夜已深，快到11月4日晚上12点了。我再拜读儒学大师马一浮的诗句《旷怡亭口占》。全文如下：“流转知何世，江山尚此亭。登临皆旷士，丧乱有遗经。已识乾坤大，犹怜草木青。长空送鸟印，留幻与人灵。”但愿马帮主也能好好读一下这首诗。
“长空送鸟印，留幻与人灵”，正如此刻风暴后的虚静。
2020年11月3日至4日
写于龙兰馆